汉代人是怎样练字的？——从汉简中的习字内容看汉代启蒙教育.docx

汉代人是怎样练字的？一从汉简 中的习字内容看汉代启蒙教育原创2019-03-03 08:38地下文物看历史我们熟悉的蔡伦造纸是东汉的事情，不过所谓蔡伦造纸其实是改造 纸，并不是新发明纸。纸西汉就有了。在甘肃天水就出过西汉的纸, 还有在陕西潘桥也出过西汉的纸。不过这些纸在学界争议比较大， 因为它的材质与后来蔡伦所造的纸，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这种西汉 纸与当时的绢帛一类的丝织品材质十分相似，所以有些专家怀疑这 还不是真正意义的纸，而是一些丝织品。丝织品当然很贵，普通人 家用不起。每天都在丝织品上练字，那一定是大户人家，一定家财 万贯。那么，在纸没有通行前，究竟用什么来练字呢？虽然西汉时就有纸了，但纸什么时候开始通行，这不好绝对的说， 我们现在所看到留存下来的纸质作品，大多出自官宦显贵，很难知 晓普通老百姓的情况。在东汉时，即使蔡伦改造纸，也不是说普通 老百姓都可以用。至少到了唐代的时候下层人家还用不起纸，比如 唐代著名的大书法家怀素就是用芭蕉叶练字。那可不是芭蕉叶练字 效果好，无非就是买不起纸，太贵了。二十世纪初，西北甘肃地区出土了大量汉简，就是著名的居延汉简。 后来又陆续出土了多批简，比如肩水金关汉简、地湾汉简、敦煌汉 简、悬泉汉简等等，到现在已经出土了有六七万枚。这几万枚汉简 大多都是官府文书，其中还有一些就是汉代人练字内容，这类简学 界称为习字简。6S2B 从大量的出土实物来看，汉代人可能主要是用木头来练字的。从经 济实用的角度说，纸、绢、帛一类材料太贵，不可能轻易用来练字 习字。而且纸、绢、帛类的作品一般是要收藏的，那是要找书法好 的人来写。那么汉代人是怎么用木头练字的呢？大家肯定是想到木 简、竹简。其实还有一种更特殊的文字载体，我们称之为飙。因为 是木质的，所以有时也写作极，枫都是一种东西。这种那都是 多面的，而且面数通常是奇数。急就章里面有一句话说：“急 就奇期与众异。”这里边说的蒯:，就是汉简中的角瓜。为什么是“奇 加”呢？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种飙都是奇数面。我们在汉简中看到的 辄有三面、五面，还有七面的，都是奇数。那的制作非常简单，而 且可以多次使用。把一个木棍削成几面就成了角JL在那的每个面上 写字，写完了之后把墨迹刮掉，然后在新面上再继续写，一直刮削 到不能刮削。木棒可以很容易找到，而且制作也十分简单，所以这 样练字非常经济实惠，普通家庭都可以做到。汉简中的税汉简中出土很多的税，有些已经削到只剩下很小的一块，比如下面 的这个税就是如此。汉简中的蒯:汉简中的蒯很多都与习字有关，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敦煌玉门花海出 土的七棱角瓜。这枚那的字迹专家们一般认为是小孩初学练字的程度, 所以也属于习字。有意思的是这个册的内容是诏书和书信，这在后 面我们还会说到。甘肃敦煌玉门花海七棱蒯:局部放大我们在平时写字很容出现错误，现在可以用橡皮擦掉，或者用涂改 液盖上，可是在简牍上写字出现错误怎么改呢？当时有一种相当于 橡皮擦的工具叫削刀。当出现错误时就用削刀削掉，形成的这层薄 皮就叫削衣。或者叫做柿片。注意，“柿”读费，不读市，柿和柿 是两个字。削衣中也有很多是习字内容。辄上削掉的薄片也是削衣。 汉简中很多的习字内容的削衣，其中就有很多应该就是从艇上削下 来的。这里面有一个有意思的问题，简牍时代虽然有书刀可以削掉错处，但写错了为什么不直接换一支新简呢？这也是习字简研究的 问题点。汉简中的削衣SkTimJjlL'1813汉简中的削衣1806B1806A汉简中的削衣现在我们知道了汉代用木头做成简或飙练字，但都练习什么内容呢? 接着我们就看看习字简上的内容。汉简中的习字简形制比较复杂，从艇上削下来的削衣也有习字内容, 也属于习字简范围，因此习字简的形式很多，不好用形制来介绍。单从书写内容上说，习字简的内容并不是很丰富，但这类简牍对研究汉代的字书、书法，还有初级教育有一定研究价值。按照我的归 纳总结，大概可以分成这三类。在介绍之前要普及一下，我们在文中的图片下方或文章中会出现数 字号码，这个数字号叫简号。因为汉简不能像文章一样每一枚简都 起一个标题，所以在出土或出版时排了序号，这序号就是简号，简 号也可以说是汉简的身份证号码。下文出现的简号都可以在提到的 书中找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试着找找看。第一类，字书内容习字简字书内容习字简价值很高，因此对这类简的相关研究最多，较有名 的例如王国维流沙坠简、陈直仓颉、急就章残简，胡 平生、韩自强阜阳汉简仓须篇的初步研究等等。这类简牍的 内容主要是仓颉篇和急就章。在北大汉简、居延汉简、额 济纳汉简、敦煌汉简、玉门花海汉简、阜阳汉简、尼雅汉文木简中 都有发现仓颉篇内容。例如在居延汉简中的仓颉篇残 简有 9.1、85.21、185.20、260.17、260. 18 等。另外,还有一些干 支内容的简，字迹拙劣，很像出于初学习字人之手，有学者认为这 些干支练习简也可能是仓颉篇内容，不过从现在的材料看还不 能确定。阜阳汉简中仓颉篇数量和字数最多，胡平生、韩自强 阜阳汉简仓须篇的初步研究对这批简作了研究整理，整理后 的仓颉篇字数有五百多字。近来由于北京大学藏西汉简中仓 颉篇公布，一本失传的字书大致得到复原。不过北大仓颉篇 虽然字数已经达到了一千三百三十七字，但仍有很多断残缺失字， 有待日后材料补充。1484145出土简牍中的急就章也不少，例如居延新简EPT5.14、 EPT6. 90；还有敦2172、2185、1972A、1972B、2356A、2356B、 2356C等。值得注意的是传本急就章是章草书体，而出土的简 牍急就章皆是隶书，这卷我们在探究传本急就章成书问题 上，设下一个疑点。居延新简中的急就章残简第二类是典籍内容习字简汉简中有很多抄写典籍内容的简，例如晏子春秋、论语、春秋、易、礼等内容在汉简中都可以见到。这些散见 的典籍类汉简与出土时就成册的典籍汉简不同，从残存和书写情况 看，这些散简起初就不是完整的书册，因为这类简很多都是残断的,而且多数简的书写水平也不是特别高。所以，这类内容的残简应该 也是临时的习字练习。这是一枚简 的正背面，右侧是正面，写的是典籍文献内容第三类是重复书写某字的习字简在习字简中重复书写某字的情况很多，从内容和形式上看也可以分成 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内容相对完整，只是重复书写其中的某个字, 例如：可以看出此简是公文内容，其中“之”字，可能觉得写的不好，就重复多写了几个。上面这枚简A面重复书写“牛”、“马”二字，B面重复书写“居” 字；还有一种重复书写是在作废简上完成的，这在习字简中所占比例也 很大。这类简有的在废简的背面或者文书空白处，还有直接写在作 废简文字上的。其实这类情况和我们今天写字、看书时随意在空白 处杂写练字一样的。除了上面三类内容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就是诏书和书信也 可能作习字内容。玉门花海出土了一支七棱加，这在前面我们有提 到。觎的前半部分书写的是皇帝的遗诏，后半部分则是个人书信，遗诏和书信内容无任何联系，且文字稚拙，学者大多认为此辄“是 拿来练字的”，而且“很明显出自初学者之手”。23822380i条少禺也就是说，汉代时练书法范本的内容，不仅仅是单一的仓颉篇、 急就章这类字书。很可能一些抄写精美的诏书、书信、公文都可能成为练习书法的范本。以我们今天练字者而言，我们说要师法 古人，但古人留下的法书中很多就是书信手札。不过在汉代诏书、 公文之所以能成为练字、习字内容，说明汉代的教育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仕途”目的。而且这类诏书、公文习字内容，极有可能是 汉代承袭秦人“以吏为师”的表现。对于普通读者来说，习字简内容无非是一些乱涂乱画，完全看不到 意义所在，但对历史研究者来说，习字简在文献复原整理和史学探 讨上，非常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从书写的动机来看，习字简无外 乎识字、练字、随意闲写三种目的，但是对习字简的研究意义并不 在于这些动机所带来的结果，而是我们能通过这些习字简展现当时 的文化环境，在这种文化环境里我们可以看到古代书写者、书写的 内容、书写形式和要求等各个方面。如果我们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 问题点，顺着这个问题寻找追索，透过这些习字简我们一定会发现 更多意想不到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