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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任文利】论人文精神栏目:思想探索发布时间:2015-08-06 11:15:08标签:任文利作者简介:任文利,笔名温厉,男,西历一九七二年生。哲学博士。现为北京青年政治与道德研究所副研究员,弘道书院行政副院长。著有心学的形上学问题探本(中州古籍006年)、治道的历史之维(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年)、国学举要儒卷(合景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等。论人文精神作者:任文利来源:作者授权儒家网发布本文原为精神家园(人民出版社,2006年)一书第一章人文精神与人文精神教育的一部分。时间:孔子二五六六年岁次乙未年六月廿二日甲寅耶稣2015年8月6日一、“人文”解析“人文精神”长期以来一直是人们关心的一个
2、焦点话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中国的知识阶层,更引发了一场关于人文精神的大讨论。然而,什么是人文精神呢?似乎是一个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其实,人文精神这一词组本身并非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概念,从我们日常语言的使用上看,大凡“某某精神”这样的语言用法,都具有比较宽泛的意义。举一个例子,我们经常使用的“雷锋精神”、“革命精神”与“牺牲精神”等等,都是以词组中的主体“雷锋”、“革命”与“牺牲”等作为象征物,举凡与此主体象征物具有某种相似性特征的人与事件,我们即称之为具有“某某精神”。人文精神也是如此,所以说它不是一个可以给出确切定义的严格意义上的概念。当然,这其中也并非是由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玄妙,相反,恰
3、恰因为无法给出一个严格的定义,人们反倒可以有种种见仁见智的领会与解释。那么,在此问题上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也就不足为奇了。这里,我们也只是尝试给出有关人文精神的一种说明,而不是一种严格意义上的有关概念的定义。“人文精神”一词的主体在于“人文”,由“人文”组成的词汇又有“人文主义”、“人文科学”。“人文主义”(humanism) 一词有狭义、广义之分。自狭义而言,则专门指西方文艺复兴时期针对于中世纪基督教神权的一种反动性思潮。自广义而言,人文主义和人文精神就很相似了。“人文科学”(humanities, human sciences)则是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相并列的一种学科划分,主要涵盖
4、的学科有文学、历史与哲学等。我们知道,“人文精神”、“人文主义”与“人文科学”是根据西方外来语翻译而来的现代汉语词汇,从英语中我们可以看到,几种用法均由“人(human)衍生而出humanism 直译为“人的主义, humanities, human sciences直译为“人之种种”(或“人性之种种”)、“人的科学”都是指围绕“人”而发生的相关事情。这与由古代汉语衍生出来的“人文”语汇所指称的意义有相同也有不同的地方。“人文”是一个偏正结构的合成词,指“人之文”。“文”原初的意义为“文理”、“条理”,与“纹”相通。乍一看,“人之文似乎与humanities所指示的关于“人之种种有一定的相通之
5、处。但humanity在英语中偏重指抽象的人性,而“人文”则偏重于人之成文理、成条理者在语感上如同论语中的“斐然成章”所指示的。由“文”而衍生的后来文化”的含义,比较符合于此一特征。其实,我们常常征引的作为“人文”原始文献出处的周易贲卦彖辞“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即是指“人文化成”,作为现代汉语中“文化”的语词渊源同样适恰。当然,现代汉语中“文化”内涵的完全平面化、中性化已经使其逐渐失去了“人文化成”中的所体现了强烈的价值关怀意义。通过以上一个简单的词源意义上的考察,我们可以看到,所谓“人文当具有两个层次的内涵,就是该词语从字面上所指示的“人”与“文”两重意义。表面上看,似乎一个是外来的含义
6、,一个是中国本土语汇的含义。但究其实,二者实相联属,或者说,从不同的侧面体现了对于“人”的核心价值的理解。下面,我们试图从这两个层面对“人文”进一步加以说明。从“人”的层面谈“人文”,讲“人文精神、在今天的学者中阐述得是比较多的。以上世纪九十年代那场人文精神大讨论为例,虽然持种种不同的“人文精神”立场者的争端相当尖锐,但在这一点上可以说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王蒙以“人文精神”为“一种以人为主体,以人为对象的思想”,是对于人的关注”。这是最为宽泛的一种提法,若进一步加以分析,如袁进所言:“人文精神,是对人的存在的思考;是对人的价值,人生存意义的关注,是对人类命运,人类的痛苦与解脱的思考与探索。
7、”2肖同庆也说:“人文精神作为一种意义领域,一般指的是人对自身命运的理解和把握,亦即人的生存意义的关注,它着眼于对人类命运与归宿,痛苦与解脱,幸福与追求的思索。”3诚如袁进所言,这是自“形而上”的、“终极关怀”的层面对于“人文精神”的一种理解,用中国传统中固有的话语表述,即关注于人的“安身立命”的问题。此中所理解的“人”,最为玄远、最为超越也最为抽象,是作为形上学的哲学和与人类历史同样悠久的宗教所关注的“人”。当然,需要避免误解的是,对如此这般的“人”的关注虽集中体现为哲学与宗教的事情,但这种关注同样是每个人的当下现实中即可能有的,这也是哲学与宗教在人类历史上能够具有长久魅力的一个重要原因。沿
8、着这一条线索我们继续往下探寻,就不能不具体追究到对于人的“存在、“意义与“价值”的理解,对于具体所谓“人性”(humanity)的理解。至此,即难免发生歧义对于人性的具体理解不同,则其所高扬的人文精神也就不同。诚如王蒙所言,“人性并不必须符合某种特定的与独尊的取向,4不过,就东西方文明大的传统而言,尚可以举其大端而有所言说。所谓“人性”,从概念分析上说,就是人之所以为人者,是指人区别于他者的独有特性,用孟子的话说可谓“人之异于禽兽者,就西方的大传统而言,把人界定为“理性”的存在者一直是其大端。王一川以“人文精神”主要是指一种“追求人生意义或价值的理性态度”,此中所谓“理性态度”虽然是在一种比较
9、宽泛的意义上使用的,但未尝不有西方理性主义传统的影响在。对于“理性”虽然有种种不同的理解,就其根本而言,是指人对于所谓普遍性把捉的一种能力无论这种普遍性是寓于理念、本体、神还是就在纷繁复杂的特殊性的时空世界之中,它体现的是人对于永恒、超越的追求的一种精神企向。当然,西方也有所谓非理性主义传统,但只能是作为理性主义传统的补充、对质而存在,同时,为理性主义补偏救弊。以中国之大传统而言,人之异于禽兽者则在于人所具有的仁心,展开而言,则为孟子所说的恻隐、羞恶、是非、辞让的“四端”之心。在我们今天看来,此中所涉多偏于人之情感,有的学者亦以为中国哲学是把人界定为情感的存在。当然,此情感又是具有普遍性的,如
10、陆象山所言,“此心同,此理同”放之四海皆准。也就是说,此情感是有理性特征的,当然,偏主于实践理性的层面。由仁与四端之情感发端,人才可以逐渐沟通人己、物我、天人,不断实现自我超越,最终达成物我、天人合一的崇高境界。所谓终极关怀、形而上、抽象之人性虽然陈义颇高,但落实下来,则成就了东西方不同的文明社会各自的辉煌。换句话说,如此诸般看似超离玄远的情事,对于人类世界之科学、经济、政治、社会与伦理道德却有一种遥契似的“观照”。西方近代以来科学之辉煌成就,民主、自由之政治建构,无不渗透着理性精神的光芒。而重家庭、族群和谐乃至强调万物一体则成就了中国的文明礼仪之邦。有人把这种“观照”指称为“道统”与“学统”
11、、“政统的关系,并提出了自己对于这种关系的理解:“我们可以将人文精神理解为一种新的道,这种道不再期望以意识形态的方式将学术和政治统起来,它只是在形而上的层次上为整个社会的文化整合提供意义系统和沟通规则。”口处于社会政治、经济、道德生活中的人是非常具体的人,所谓人性也进一步具象化起来。如王一川具体阐释作为一种追求人生意义或价值的理性态度的“人文精神”时所说的:“关怀个体的自我实现与自由、人与人的平等、社会和谐和进步、人与自然的同一等。“网此中所谓“自由”、“平等”,虽然陈义颇高,但最终落实于人的社会政治权利的诉求。以康德而言,理性的实践法则即是一种自由因法则,正是因为自由理性与自由意志的绝对性,
12、道德法则方才是可能的。康德并由此引出作为道德法则的绝对命令:“要依照一条能够同时被当作普遍法则的准则行动。”权利的概念也由此衍生:“权利就是所有这样的条件的总和:在此类条件下,一个人的行动意志与他人以一条自由的普遍法则为根据的行动意志能够协调并存。”这里,自由就不仅仅是个人的事情了。作为理性存在的人,在行使其自由时同时也能够意识到他人的自由。而社会政治的建构,正是为了保证每个人在不妨碍他人普遍自由的前提下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行动、生活。9这里,也蕴涵着康德的一个非常深刻的思想,即人只能视为目的,而不能视为工具。在这一点上,中国思想亦与其有相通之处。黄裕生在论述康德的“绝对命令”时,也列举孔子的“
1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譬。就人在行使其自由时能够意识到他人的自由而言,也与孔子“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不相悖的,虽然孔子之所谓“立”、“达”的意义比较宽泛。孟子也曾说:“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以利天下,而不为。”“利天下”是一个非常高尚的目的,但如果违背正义的原则、以无辜者的生命为代价,那也是不能去做的因为人(包括个人)只能是目的。关于这一点,有一个故事,相信大家并不陌生。陶渊明送一个仆人给他的儿子,并写信告诫:“彼亦人子,可善视之。”表现的也正是这种精神。当然,中国的思想家们没有从纯粹的、超越的理性去思辨此类问题(对于康德纯然从理性出发,能否推衍出自由意志与绝对命令,我们也持保留的态度
14、,但此中所体现的西方理性主义的深刻价值内涵,则无疑是发人深省的),其中更多地体现的是思想者仁心当下的直觉与润泽。由此而渗透到社会政治中,则是儒家行仁政、行王道的政治理想。当然,权利概念在儒家传统中则是隐而不彰的,它更多地关注于人的自我修养的完善与精神境界的提升。以上所论,是从人文精神之“人”的维度出发所给出的一种说明。从人的终极关怀到所谓抽象人性再到具体的社会政治、经济、道德生活中的相对具体的人,我们就相关阐释做出了陈述。当然,此中的说明不是唯一的,而“人”的内涵永远是丰富无比的,这里所做的只是给出一些思考的向度,以期深化对于人文精神的理解与把握。下面,我们希望从“文的维度进一步对人文精神加以
15、说明。从“文”的维度阐释人文精神的学者不是很多,但关注于中国思想传统之人对此则多有领会。李维武即如此界定人文精神:“所谓人文精神,概括地说,就是把对人的文化世界的肯定贯注于人的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之中,强调通过人的文化世界的开拓促进人的进步、发展和完善,反对把人的存在归结为神的世界或人的文化世界的某一部分(如科学、技术、经济)。干0这里,论者提出了一个“文化世界”这样一个整全的概念作为人文精神的基础,体现了中国传统对于人的“文化”内涵的重视。新儒家学者唐君毅先生在人文主义之名义一文中也说:“从最宽泛的意义上讲,(人文主义)即尊重人类与其文化的一种观点、一种思想、一种态度、一种信仰。”11在该文中,唐君毅先生并根据古代汉语中“文”之一字的丰富内涵对“文化”的意义有所考察。他同时也指出,西方的humanism虽然没有从名义直接体现出“文”、“文化”意涵,但西方的人文主义者“实际上皆重文化教养”。其实,在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