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明代运河的通航次序与钞关税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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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代钞关税收的数额长期处于一种相当低下的水平,与嘉万以来商业的繁荣景象很不相称。明人肖良干就曾认识到这一问题，发出了“夫一钞关所入曾不足以当一下邑之赋的感慨。运河是南北商品流通的动脉，何以沿运钞关税收额度没有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而自然增加，目前的成果主要是从商业税收政策的角度阐释，笔者试从运河通航条件、通航次序的角度审视这一问题。一、漕运航道明代运河因地为号，流俗所通称，可分为白漕、卫漕、闸漕、河漕、湖漕、江漕、浙漕等段。其中闸漕、河漕、湖漕因为疏濡决排繁人力是系，故于转漕尤急。这三个航段也是运河中上匕较危险或者易拥堵的航段。湖漕是从扬州到淮安的运河航段。”湖漕者，由淮安抵扬州三百七十里,地卑积

2、水，汇为泽国。山阳则有管家、射阳，宝应则有白马、氾光，高邮则有石臼、警社、武安、邵伯诸湖。仰受上流之水，旁接诸山之源，巨浸连亘，由五塘以达于江。本非河道，专取诸湖之水，故曰湖漕。这一航段由于地势低洼，南北向的航道切断了东西向的所有排水通道，致使运河西面积水日多，形成很多湖泊。一旦遇到大风天气，浩荡的波涛就可能会使船只倾覆。为保护过往船只，明朝廷陆续在诸湖东岸修筑堤坝，将运河与湖泊分离开，不过效果有限。万历年间的治水专家万恭仍称这段航道为运之险道，认为宝应湖，堤袤三十里，军民舶由湖中，西风大作，岁溺湖中以数千人，运之险道也。徽商黄汴也认为此段航段存在危险，并指出自本县（仪真）至淮安皆平水。邵伯之

3、北，湖荡多，人家少,西高而东卑,水大之年，最怕西北风，巨浪能倒塘岸，缸不能过。湖漕与河漕交汇于淮安,由于黄河水位高于运河水位为防止河水灌入运河，在淮安修有堤坝将运河与黄河分离。船只抵达淮安后，陆运过坝，劳费甚巨。永乐年间，为解决漕船淮安过坝之累，陈暄凿清江浦引水由管家湖入鸭陈口，通过漕湖沟通运河与黄河。工成之后缘西湖筑堤亘十里以行舟。港口置四闸，曰移风、清江、福兴、新庄，以时启闭，严其禁。使漕船由漕湖直接进入黄河，避免了盘坝陆挽之苦。不过为了防止泥沙冲入，这些船闸严启闸之禁，止许漕艘、鲜船由闸出入，匙钥掌之都漕，五日发筹一放，而官民船只悉由五坝车盘。淮安船闸并不是全年通航的,至五、六月份仍会闭

4、闸筑坝，以防黄河内灌。万历年间给事中常居敬的上疏反应这一情况：查得通济等闸止许漕艘鲜贡经行，启一闭二，至六月初旬始行筑坝，此旧例也。夫筑坝者正恐黄水内灌，运道淤阻耳。然节气之早晚不一，黄河之骤发靡定,或发于四月，或发于五月，至六月则浊浪排空，势如奔焉，千夫辟易矣。今时各省漕粮俱二月终尽数过淮,及鲜贡等物各以时至，犹可言也。大量官民船只到淮安之后，或盘坝，或等待通过船闸，使淮安成为运河的枢纽，但也容易造成拥堵。河漕是黄河被作为漕粮运道的部分。河漕者，即黄河也。上自茶城与会通河会,下至清口与淮河会，其道有三，中路曰浊河，北路曰银河，南路曰符离河。南近陵，北近运,惟中路去陵远，于运有济，而河流迁徙不

5、常，上流苦溃，下流苦淤。运道自南而北，出清口，经桃、宿，溯二洪，入镇口,陟险五百余里。河漕航段对明代漕运至关重要，但黄河水量四季不均，又常常是此淤彼决，航运条件难以保证，故有明一代治河与治运总是纠缠不清。时人认为“今以五百四十里治运河,即所以治黄河;治黄河,即所以治运河。明前期以遏黄保运引黄济运为对策，直至嘉靖年间朱衡开南阳新河，开始采取避黄行运黄运分立的对策。穆宗、熹宗时期又开凿了珈河，但由于珈河通航能力有限，仍有部分船只需要通过黄河。由于汛，期黄河的水势浩荡,波涛汹涌，船只容易漂没。徽商黄汴就提示说“黄河不可久延，四五月有河走之防。河漕航段北行即入闸漕，“闸漕者,即会通河，北至临清与卫河会

6、，南出茶城口与黄河会，资汶、洸、泗水及山东泉源。这段运河除了汶河、泗水和卫河等少数小河流外，没有大江河可以利用，水量较少，明初即已淤塞。永乐年间，宋礼采用借水行舟，引汶济运，挖引山泉，修建水柜等方法，使会通河重新畅通。不过，由于所经区域高差较大，必须使用各种不同功能的水闸调解水位才能使漕舟通行，故而名日闸漕。治水筌蹄这样描述闸河航段：闸河，北自临清，南至境山，绵长七百余里，只恃泉流接济，故日：闸河无源。入春竭，若以走派粮船往来交错于闸口一丈八尺之中，既欲放空，又欲打重，限定板数，则磕损稽迟可虞。通闸而行，则天旱泉流有限，而河漕困矣。这一航段的问题是水源少，必须积水才能通行。如果频繁开启水闸，闸

7、中的水就会流失，更由于蓄水较慢,很容易使船只无法通行。对于闸漕通行的风险，传教士玛窦也有描述：然而船的数量是如此之多，经常由于互相拥挤而在运输中损失许多时日，特别是当运河水浅的时候。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就在固定的地点设置木闸来节制水流，木闸还可以作为桥来使用。当河水在闸后升到最高度时，就开放木闸，船只就籍所产生的流力运行。从一个闸到另一个闸，对水手是个艰难的任务，造成旅途中冗长乏味的耽搁。由于运河中很少有足够风力，行船更增加了负担，于是从岸上用绳纤拉船前进。有时在一个闸的出口或另一个闸的入口处，也会波涛汹涌，以致船只倾翻，全部水手都被淹死。综上所述，明代运河并非一路畅通的，存在危险的航段和易拥堵

8、的航段。其中湖漕和河漕航段的危险在于风浪，闸漕的问题在于浅涩无法通行，造成拥堵。天启二年三月，工部尚书王佐指出漕运存在苦、迟、难等问题，其中漕之苦，苦在漂沉漕之难，难在浅涩。实际上反映的就是运河中风浪和拥堵的问题。为了保证漕运安全，解决的办法就是趁河漕、湖漕航段无大风浪，闸漕航段水源充沛的时间进行运输。治水专家万恭认为应该“因河之未泛而北运，因河之未冻而南还，因风之南北为运期，因河之顺流为运道。具体来说，就是要求运河中的漕船在最适合的月份通航。以河漕为例，万恭认为黄河三月清明水高数尺且不害运，惟自五月至于九月为伏秋，水多至数四高者丈余,此运船之所必避也。使岁运从四月前尽过徐、吕二洪，而闸河先肃

9、清以待。要求江南各省漕粮限四月前尽漕船过徐，臣等（万恭）得按程殿最之。其三月过洪者以上劳叙;四月者次之;至五月者罚;而过伏秋水漂流者重擦。”明史概括了明代漕船期限的具体变迁：宪宗立运船至京期限，北直隶、河南、山东五月初一日，南直隶七月初一日，其过江支兑者，展一月，浙江、江西、湖广九月初一日。通计三年考成，违限者，运官降罚。武宗列水程途格，按日次填行止站地。违限之米，顿德州诸仓，曰寄囤。世宗定过淮程限，江北十二月，江南正月，湖广浙江江西三月，神宗时改为二月。又改至京限五月者，缩一月，七八九月者，递缩两月。后又通缩一月。神宗初，定十月开仓，十一月兑竣，大县限船到十日，小县五日，十二月开帮，二月过淮

10、，三月过洪入闸。二月过淮，三月入闸，目的是为避开黄河的汹涌波涛，在最适合的时间段内完成运输任务。但是，严格的时间限制意味着大量船只要在短时间内通过淮安枢纽。为避免黄河的风浪,也要尽快进入闸漕河段。如不能按时通过闸漕航段，则有守冻之虞，进而影响来年的运输。当千帆竞渡、万舸争流之时，孰先孰后的通航次序问题就出现了。二、通航次序对于通航次序的问题，治水专家万恭认为：粮运盛行，运舟过尽，次则贡舟，官舟次之，民舟又次之，闸乃肃。认为船闸应该先保证漕船通行，然后让贡船通过，其次才是官舟和民舟依次通行，那么实际的情况如何呢?下面分别叙述。明代的漕运分为军运与民运两种，军运大约定船万一千七百七十，官军十二万人

11、。民运主要是江南五府的白粮，漕粮之外，苏、松、常、嘉、湖五府输运内府白熟粳、糯米十七万四十余石，内折色八千余石，令民部粳糙米四万四千余石，内折色八千八百余石，令民运，谓之白粮船,自长运法行粮皆军运而白粮民运。同为运粮船只，由于军民的差别，实际上形成了军先民后的通行次序。万历三十九年，徐必达上疏称，军先民后，朝廷原无此令，原因军粮船九千余只，其势盛，其人众。白粮船不过数百，其人少，其势弱。以众欺寡，以强欺弱，势所必致。且军官武猛，多纵容军卒以图索骗，遂成故套。”时人陆树声的奏疏也反映了军先民后的现象并揭示了原因：夫东南财赋之来，有军运，有民运。军运以充六军之储，民运以供百官之禄。人皆知军运之重，

12、而不知民运之苦尤有深可悯者。夫军运以十军而运米四百石，或五百石。民运以一民而亦运米四百石或五百石。军运之船皆官所造,而军不知;民运之船则民所雇，而官不知。军运以军法结为漕法，一呼百应，人莫敢犯。民运以田里小民，供役远道，语言鄙俚，衣服村贱，而人人得而侮之。其最所畏者,军运每凌虐民运，有等豪恶之军,故将己船撞擦民运之船,民船板厚而军船板薄，微有损伤，即便峰攒簇拥，尽入民船，百般挟诈，不厌其欲不已也。嘉靖十年以前,民运尚有保全之家，至嘉靖十年以后,凡充是役未有不破家者。”实际上豪横的漕军欺压的不仅仅是白粮船，就是官船也不放在眼里，隆庆年间还发生了因争河道漕军打死官员的事件：吴江沈检讨位，故留都解头

13、也。隆庆壬申，奉命南行，与运粮船争河道，以书白漕运都御史。都御史执管船挥使，将责之。指挥词直，都御史回书送至沈船，令谢罪。沈怪都御史庇武弁，辄自与杖十余，众军大不平，相聚噪骂。沈轻出，一军持梃前击，应手而毙。万历十八年，皇长子出生，官员王祖嫡奉使淮益二王府通报喜讯。回程之时，夜宿丹阳，听随行者讲述了运河的拥堵和漕军的蛮横，次日舟果壅塞。不壅（漕军）则以一舟横水中，民船稍拂，则百十为群，以坏运舟为名，不尽所有偿之不已也。予无奈何，为停一日，侍御史者以檄示之，殊不听。王祖嫡身为钦差，而且有御史檄文,面对百十为群的漕军也毫无办法。普通民船在运河如遭遇漕船，更是需要退避三舍。天下郡国利病书记载,漕河故

14、事，军运一缸不过淮，则民筑不得行。民船必须等到漕船全部通过淮安才可以通行，常有民船俄舟淮阴经数十日,而漕军方徘徊瓜、仪间市竹木杂物。原编第六册苏松，万历时人陆树声的奏疏也反映了这种情况：每当春夏运艘大集，严于催督，则商旅不行。闸漕航段也存在民船避让漕船的情况。闸漕需要蓄水才能通舟，如遇水源缺少，蓄水就需要很长时间。蓄满之后须让漕船先通过，导致民船长时间的等待。徽商黄汴就描述了这种情况：徐州入闸河,汶水泉出莱芜、宁阳二县，至南旺南北两分。旧闸河自留城至南阳，北高而南低,水易泄，闸常闭，所以客缸难去，一闸曾有坐一月者，且让运虹。贡船顾名思义就是运载贡物的船只，其名目繁多，往往以所载物品命名。史料记

15、载：南都入贡船，大抵俱属龙江广洋等卫水军撑驾。其贡名目不一，每纲必以宦官一人主之，其中不经者甚多。稍可纪者，在司礼监则曰神帛笔料;守备府则曰橄榄茶橘等物;在司苑局则曰季落芋藕等物;在供用库则日香稻苗疆等物;御用监则铜丝纸帐等物;御马监则为苜蓿一物;印绶监则诰敕轴;内官监则竹器;尚膳监则天鹅、鹏鸽、樱菜等物。在各种贡物中，其最急冰鲜，则尚膳监之鲜梅、枇杷、鲜笋、鲍鱼等物;然诸味尚可稍迟，惟鲜酬则以五月十五日进鲜，于孝陵始开船，限定六月末旬到京，以七月初一日荐太庙，然后供御膳。其船昼夜前征，所至求冰易换，急如星火，然实不用冰，唯折干而行，其鱼皆臭秽不可辔迩。”这些时鲜贡物要在腐烂变质之前运送到京,

16、荐太庙。运送这些贡物的船只中有一种叫做马快船。洪武初年，置江淮、济川二卫马快船及南京锦衣等卫风快船以备水军征进之用，既建北京，遂专以运送郊庙香币、上供品物、军需器仗及听候差遣，俱属南京兵部掌管。利玛窦就曾经乘坐运送时鲜的马快船去北京：所谓的马快船都由宫中太监指挥，通常都运行迅速，八只或十只船一队。运河只有在夏季水位高时，或者由于山雪融化河水上涨时，才能通航。在炎热的夏季，大部分食品途中要运输一两个月，未到北京以前就变质了;所以把他们放在冰里加以保存。冰块逐渐融化，因而在途中的某些停泊点设有巨大的冰库，船只可以随意获得足够的冰块以便在到达之前保持货品的新鲜。由于运送的是贡物，每当南京内监所领马快船只经过，其余运粮等项船只一见前来，举皆退避让路，动经数日，不敢前进。及到闸河，积水虽不满板，亦须通闸开放，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