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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用年轻的血液抵抗衰老靠谱吗?“用年轻的血液抵抗衰老”,就是把年轻个体的血液抽出来,输入到年老个体身上,以此有效的抵抗衰老。这件事听上去非常有意思,而且也很敏感,但相关的科学实验已经很多了,足以说明这么做很可能是行得通的,甚至在现实中也已经有悄悄进行的了。哈佛大学的动物研究实际上,“把年轻血液输给年老个体会改善年老个体的健康状况”这个结论,在2005年就公布了,而且还是哈佛大学做的研究。当时,是用手术把年轻小鼠和年老小鼠的循环系统连接在一起。这时候,两只小鼠共享一套心肝肾的内脏和免疫细胞,这种方法叫作“异体共生”。实验持续了5周时间。结束后再测试老年小鼠的骨骼肌的修复能力、肝细胞的健康状况,发现
2、都比之前要好很多。这个结果当时被看作是小鼠的返老还童实验。寻找衰老程度的测量方法但是不是真正的返老还童呢?这就要看如何定义年龄了。很多人觉得,年龄还不好说?从出生开始算起,数天数嘛。但你会发现,同样是70岁的老人,有的跟90岁似的,有的却跟55岁似的,所以年龄虽然是相等的,但衰老程度却大相径庭。于是,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测量衰老程度的方法,才能确认某种抗衰老方法是不是能返老还童。如果用传统的双盲实验,应该这样做:两组生活条件和健康状况类似的人群,一组使用抗衰老方式生活,一组不使用,然后在两组人都过世后统计结果,看寿命的差距是多少。但这个方法实在是有点等不起,可能一个实验就要五六十年之久。于是,科学
3、家只能用小鼠这种模式动物来测。这样顶多几年时间就见分晓了。尽管如此,还是不方便,毕竟还要等三四年的时间。我们如何当场判断一只小鼠比它实际寿命更老还是更年轻呢?如果有这样的方法,我们就不用等了啊!这个当时就能测量衰老程度的突破性方法出现在2013年。当年,加州理工的生物学家史蒂夫霍瓦茨(SteveHovath)发明了一种寿命时钟,叫作“甲基化时钟”(EPigenetiCc1ock)o甲基化,是发生在DNA序列上的一种修饰。每个细胞里都有一套完整的DNA序列,但那些序列可不会全都表达出来,肌肉细胞就只表达和肌肉细胞特质相关的DNA序列,神经细胞就只表达和神经细胞特质相关的DNA序列。那么,是什么在
4、调控哪些表达、哪些不表达,以及在什么时间段表达的呢?这就是DNA修饰作用。甲基化是修饰作用中最重要的一种。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在DNA序列上盖了一层盖子,这样一来,蛋白质工人暂时接触不到DNA序列的具体内容,于是就暂时不表达。而随着人的生长发育,等时机成熟了,就该把盖子揭开了,于是甲基化的模式就会发生改变。当所有该揭开的盖子都揭开后,生物体的发育阶段就结束了。所以,甲基化其实可以对应发育的不同阶段,而且与发育的程度还可以对应得很好。而且不止如此,即便在生物体成熟后,甲基化也还会继续变化,呈现出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能不能也很精准的对应衰老程度呢?霍瓦茨教授用了4年时间,使用当时学界最大的一个甲基化
5、数据库一一I11umina27K做了分析,最终实现了突破。突破的核心在于,他用高超的数学技巧和编程能力找到了甲基化特征和衰老程度的相关性。也就是说,这些数据早就有了,但是其他人因为数学技巧不足,没能从中找出数据和年龄的相关性。最终的结果相当完美,相关系数高达0.96。我们知道,如果A发生B一定发生,A与B的相关系数就是1。如果A发生B一定不发生的话,相关系数就是-1。所以,0.96如此高的值几乎可以让人信服,甲基化的测量就能代表衰老程度。所以,使用甲基化时钟的方法测量甲基化,就能准确评估异体共生下抵抗衰老的效果具体有多大。这次的抗衰老实验是甲基化时钟的发明人霍瓦茨教授亲自参与的。先让小鼠进行了
6、长达3个月的异体共生,然后分析了血液的衰老程度和肝脏的衰老程度。结果发现,衰老程度分别比手术前降低了19%-28%和5%-26%o即便停止异体共生后2个月,这种年轻化的改善效果依旧存在。与此同时,和寿命延长相关度比较高的几个基因的表达也增加了。由于是小鼠,所以科学家可以真的等到它们的全寿命结果。综合下来,接受异体共生的老年小鼠的寿命中位数增加了6周。托尼科雷的人体实验那么,除了动物实验之外,有没有人体实验呢?有的。这方面最大胆或者说最冒道德风险的团队是斯坦福大学的神经学家托尼科雷(TonyWyssCoray)的团队。他曾经做过多次年轻小鼠给老年小鼠输血的实验,也曾经做过把年轻人体的血液滤除红细
7、胞输给小鼠的实验,最终在2017年底,完成了18个人的真人实验。这次是把18-30岁的年轻人血液滤除红细胞后输给54-86岁患有轻度到中度阿尔兹海默病的患者体内。注意,输血的目的和我们日常失血后输血正好相反。失血过多后输血是为了补充红细胞,而他的实验中,并不在意那些红细胞,因为被输血的人本来也不缺,而是希望把年轻人血液中除红细胞外的其他物质输入老年人体内,希望这些带有年轻印记的物质可以改善阿尔兹海默病。结果也确实很显著,连续4周输血后,那些输了真血的老年人在认知能力、心情和生活能力(购物、做饭)上的表现,明显好于安慰剂组。如何理解这些成果?那么,我们怎么理解这些成果呢?首先,这些成果在学术界争
8、议很大。因为这样的研究其实属于难度不大、学术水平不高的研究。真正能被同行刮目相看的,应该是聚焦在某一种或几种蛋白质、糖之类的关键物质的研究。一股脑把包含几万种物质的东西输入另一个动物或者人体内,然后声称有了某种效果,这样的研究是混乱的,是缺少证实的力度的。其次,就是道德伦理上的争议了。托尼科雷的团队当然知道这方面的风险,但他们精妙的躲过了各种审核。因为本质上这个操作,哪怕是针对人体的实验,也还只是输血而已,输血既可以输全血,也可以输红细胞,也可以输除红细胞以外的血,这个操作无论从哪个细节上说,都不违背FDA的规章制度。但这样的研究会一次次加深人们对衰老的印象,导致一些有悖人伦的事情发生。这样的
9、事情在历史上曾经真实发生过一一十七世纪初的匈牙利,有一位叫作巴托里伊丽莎白(B6thoryErzsGbet)的伯爵夫人,年轻时是绝世美女,结婚后生了几个孩子,她发现自己的美貌有衰败的趋势,怎么办呢?她当时相信年轻女孩的血液能让自己青春永驻,所以就用各种方式诱拐年轻女孩去她的城堡做客,高薪做仆人,然后杀了她们,喝她们的血,用她们的血泡澡。这件事持续了好几年,直到1610年,才有第一位从城堡里逃出的少女把伯爵夫人的罪行捅了出来。后来,这件案子由国王亲自审判,结果发现,几年间,至少有589人被杀害。今天,匈牙利人依然称她为“女德古拉伯爵”。而今天,在有隐隐约约科学证据的前提下,其实已经有人着手准备抗衰老服务了。富豪们已经可以在托尼科雷参股的公司Ambrosia的网站上注册登记,然后购买和输入年轻人的血液,一次输血的价格大约是8000美元。具体有多少人购买了这个服务呢?有人估计是100-1000人之间,有人甚至估计,每5个身家过亿的人就有1个已经购买了这项服务。从前,人们形容社会不公平的状况,比如通货膨胀发生后穷人更穷、富人更富,会说“穷人们在给富人们输血”,但谁能想到,这件事哪怕只是按字面上的意思,也可能正在发生。